流氓兔的窩

「聽說喬希恒回國了。」唐寧遠拿著報紙對著坐在對面餐桌上的唐少寧說道。

唐少寧有些驚訝地說道，「他怎麼回國了？」

「聽喬叔叔說喬氏有意進軍國內市場，可能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在清河市建立子公司吧。」

「他有沒有聯繫你？」

「沒有。」唐寧遠喝了一口茶道，「他好像就是今天的飛機到的。一會兒我打電話問問媽媽好了。」

「對了，蕭然最近跟那個楚之洛怎麼樣？」

「說起這個。」唐寧遠放下手中的報紙，笑道，「那天我去他們公司的時候，正巧碰到他們開發部的王經理。你猜他跟我說什麼？」

「說什麼？」

「說蕭然為了楚之洛辭了兩個公司的員工。」

「有這種事情？」唐少寧微微蹙眉，有點不惑道，「蕭然不太會做這種事。」

「不過那兩個人也算是罪有應得。沒事吃飽了飯在背後算計楚之洛，還故意把橙汁倒了人家一身，正巧被蕭然撞個正著，就被辭退了。」

「蕭然魅力不小啊，連公司女職員都為了他掙破了頭啊。」唐少寧打趣道。

「先不說這個，你不覺得蕭然對楚之洛跟對別人不一樣嗎？」

「有什麼不一樣。」唐少寧眼眸暗沉了一點，「無非是楚之洛長得更像微微而已。」

唐寧遠沒有說話，一時間餐廳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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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的蕭然經過花店門口時買了一束純白色的白百合，驅車趕到了墓園。幾乎每個月蕭然都會來看唐薇薇一次，這是他養成的習慣。這片墓園是本市最高檔的墓園，每天都會有專人來清理墓碑邊上的雜草或灰塵什麼的。蕭然將買來的白百合放在唐薇薇的墓碑前，摘下墨鏡看著墓碑上女人精緻的笑靨道，「微微，我來看你了。」

蕭然半跪在唐薇薇的墓碑前，輕撫著照片上年輕的容顏。每次來，他都會跟唐薇薇說很多話。說他今天又幹了什麼，又談成了哪一筆生意。

「微微，我見到了一個跟你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人。」

「我知道他不是你。」

蕭然笑得有些蒼白，墨黑的瞳孔里是深邃一片的悲傷。

「他跟你一樣不喜歡吃肉和胡蘿蔔。你以前每次都會把不要吃的胡蘿蔔挑出來放在我的碗裡。」

回憶太甜美，但又是錐心刺骨的疼痛。

「如果你還活著的話，說不定你們能成為朋友。」

「我最近好像總是夢到你又回來了。」

「我真想看你穿著婚紗的樣子。」

「微微，你在那裡過得好嗎？」

蕭然離開墓園的時候，天色已黑。回到家，嚴月蓉正坐在客廳中央看電視。看見蕭然回來了，便招招手道，「蕭然，你回來了？來，過來，媽媽有話跟你說。」

「怎麼了，媽？」剛從墓園回來的蕭然有些疲憊。

嚴月蓉從茶几上的雜誌堆下，拿出一張照片遞給蕭然道，「前幾天你小叔說他有個遠房表妹的女兒今年年齡跟你差不多，而且名校畢業，樣子也長得清純可愛。媽媽想說，你見見她吧。」

「媽，你這是什麼意思？」蕭然看著桌子上的照片，口氣生硬地問道。

「你也老大不小了。微微去世也有兩年了，你打算這樣一直下去嗎？」嚴月蓉真的很擔心，蕭然是蕭家的獨子，在這樣下去蕭家恐怕就要絕後了。她能不著急嗎？如果唐薇薇還活著，那她一定是蕭家媳婦的最佳人選，從小她就把唐薇薇當半個女兒養，她死了嚴月蓉並不是不難過。只是斯人已去，活著的人必須往前走。蕭然不能將自己的後半生都賠給唐薇薇。

蕭然解開領帶起身道，「媽，你不用想著辦法讓我去相親。我是不會去的。」

「蕭然，你是蕭家的繼承人，凡是必須以蕭家為重！你這樣下去，是想讓蕭家斷子絕孫嗎？」嚴月蓉氣急地叫住轉身離去的蕭然。

蕭然憤怒地轉過身看著嚴月蓉道，「能配得起蕭夫人三個字的人只有微微。微微已經死了，蕭家就不會有蕭夫人！」

「你說什麼？你把剛才的話再給我說一遍？！」嚴月蓉聲嘶力竭地叫了起來，往日貴婦的形象蕩然無存，「你真是要氣死我嗎？」

「媽！你以前那麼疼微微，你就想看著別人替代她？」

「我確實疼微微，可是她已經死了！蕭然，她已經死了！」嚴月蓉將這個鮮血淋漓的事實再一次戳穿，「但是你還活著！你是我的兒子！微微再好也不是我的女兒，我為我的兒子著想錯了嗎？」

「媽，我不可能娶唐薇薇以外的人，你死心吧。」

「你給我站住！」嚴月蓉衝上前，拉過蕭然聲色俱厲道，「我是你媽！你結婚的事情必須聽我的！」

「不可能。我絕對不可能跟一個連感情基礎都沒有的女人去結婚。」蕭然一字一頓地表明自己的決心。

嚴月蓉被蕭然氣得臉色發白，「蕭然，你別以為你在公司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又換秘書了，對不對？這次這個還長得跟唐薇薇一模一樣！可他是個男人！長得再好看也是個男人！」想到照片上那個男孩比女孩更勝一籌的樣貌時，嚴月蓉是害怕的。

「媽，你發什麼神經！」蕭然甩開嚴月蓉的手道，「你都說他是男人了！我怎麼可能跟一個男人在一起！但我也絕對不可能跟唐薇薇以外的女人結婚。」

「這都是幹什麼！吵什麼！」樓上的蕭煜聽到樓下母子的爭吵便趕下樓。看到嚴月蓉臉色發白，蕭然黑著一張臉站在那裡，「這麼鬧像什麼樣子！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都是你的好兒子！」嚴月蓉氣急就對著蕭煜煜發火道，「蕭然也老大不小了，我讓他去相親找個好女孩結婚，錯了嗎？」

蕭煜聽了嚴月蓉的話，有些頭疼的揉揉太陽穴，早就告訴過她這事不能操之過急，現在蕭然還沒忘記唐薇薇，你跟他提這種事只會讓他反感。蕭煜指了指二樓的樓梯對著蕭然說道，「蕭然，你先上去。」

蕭然轉頭便離開。蕭煜走到嚴月蓉身邊，扶著她坐下道，「我跟你說了多少次？現在還不是時候。你非要這個時候跟蕭然提相親的事情嗎？」

「這時候不提什麼時候才提？你倒是告訴我什麼時候才是你說的好時機？兩年了！我們給了蕭然兩年的時間，他還是忘不了唐薇薇！你讓我怎麼辦？」蕭煜被嚴月蓉哭得頭疼，真是鬧得慌。唐薇薇死後，蕭家似乎都沒有安寧之日。

只見蕭然從二樓拎著一個黑色行李箱下來，就對著蕭煜說道，「爸，我這段時間就去自己的公寓住，不回來了。」

說完，大門嘭得一聲被關住。嚴月蓉沒緩過神，等她意識到的時候就嚎啕大哭起來，「蕭然！蕭然怎麼走了！」

蕭煜猛地起身，瞪了一眼嚴月蓉道，「就跟你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兒子現在被你氣走了，你滿意了？真是婦人短見！」

蕭煜丟下嚴月蓉一個坐在沙發上哭泣，一時間安靜碩大的客廳裡只有嚴月蓉輕輕地抽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