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兔的窩

雖然早就在腦海裡模擬過數十次楚之洛穿上女裝的樣子，但是當他真的男扮女裝走到蕭然面前的時候，蕭然還是倒抽一口氣。

他以為唐薇薇復活了。

太像了。只是一瞬間。他以為他的微微回來了。他故意從專賣店挑了唐薇薇生前穿過的款式給楚之洛，以為早就做好心理準備，可是這一刻他還是抑制不住有一股衝動想要喊出唐薇薇的名字。

楚之洛耳根有些泛紅，人群湧動的飛機場內，偶爾經過的人忍不住看著這對男才女貌的戀人。有一個小女生看到他們的時候，還忍不住搖了搖身邊男人的手輕聲道，「快看，那個男的好帥啊，女的也好漂亮……」

男人拍了一下女生的頭道，「你都有我了還看別的男人。」

「可是真的好配啊……」女生有些羡慕地看著楚之洛那絕美精緻的容顏，想著自己要是有那個人一半漂亮就好了。

「好了好了，快走吧，爸媽在等呢。」

「真是的……」女生有些忍不住埋怨了一句，原本還想多看一會兒呢。

看著蕭然半天沒反應，還以為他的樣子很奇怪，便有些尷尬地問道，「樣子很奇怪？」

「不，沒有。」蕭然回過神，淡淡一笑道，「很漂亮。」現在女生喜歡的時髦短裙恰到好處地遮住楚之洛的臀部，肉色的絲襪襯托著兩條修長的大腿尤為誘人，頭上戴著一頂灰絨鵝帽，一副明眸皓齒的模樣。即使不化妝，那張漂亮的臉蛋也是明豔動人。

他彎下腰，在楚之洛額上落下虔誠的一吻。那一刻，蕭然不清楚，他吻的是楚之洛還是唐薇薇。角落裡，閃光燈快速地拍攝下眼前的這一幕。蕭然牽過楚之洛的手道，「我們走吧，之洛。」

兩個小時的飛程對楚之洛來說還是有些難熬的。飛機剛剛起飛，楚之洛就感覺到心臟跳動的速度比往日快了許多，瞬間臉色蒼白如紙。好不容易等飛機徹底升空了，他從手提袋裡拿出隨身準備的藥混著白開水吞下。

「好點了嗎？」蕭然輕輕拍著楚之洛的後背替他順氣，從上飛機開始他就注意到楚之洛的臉色不太好。

楚之洛搖搖頭道，「沒事，過一會兒就好了。」

「嗯，那你睡一會兒吧。等快到了我叫你。」

蕭然抽過前座後背的毛毯蓋在楚之洛身上，伸手調低頭頂的空調。楚之洛的腦袋靠在蕭然的肩膀上，眼波微動，濃密修長的睫毛在面頰上投射下兩道美好的弧形，隨著呼吸如曼舞的蝶羽般輕輕顫動。蕭然小心翼翼地翻動著手中的資料夾，回憶著山口正川在電話里所說的話，時不時用眼角看兩眼身邊沉睡的楚之洛。唇色依舊泛着蒼白，不過比起剛起飛時已經好了很多。

坐在蕭然身邊的女生有些八卦地打量著他和楚之洛。蕭然感覺到女孩露骨的視線，有些不舒服地瞄了她一眼，在這樣看下去都要被看出個洞來了。

「你們是戀人嗎？」女孩眨眨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蕭然淡漠的臉上沒有太大的波動，楚之洛翻了一個身，身上的毛毯順著胸膛滑到了大腿上。蕭然輕手輕腳地再將毛毯蓋回楚之洛身上，才對著身邊的女孩不高不低地嗯了一聲，「嗯。」

「你女朋友真漂亮。」女孩有些羡慕地看著楚之洛那吹破可彈的肌膚，讓人忍不住想去摸一下。

很顯然蕭然對女孩的話並不感興趣，他繼續低頭看著手中的文件。不過女孩並不是省油的燈，繼續追問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公司同事。」蕭然的話說的言簡意賅，但口氣里已經帶了一絲不耐煩，他討厭多話的女人。

「你們也是去日本玩嗎？」女孩說話的聲音有些響。

這讓蕭然非常不悅，他感覺到靠在自己肩頭的人不安地晃動了幾下，有被驚醒的感覺，「小姐，你說話聲音太響了。」

蕭然那張氣宇軒昂的臉上掛著淡淡陰沉的表情。女孩似乎一點都沒有因為蕭然的話感到不悅，只是繼續道，「啊啊，不好意思，那我說輕一點好了。」

『真是打不死的蟑螂。』蕭然這麼在心裡想著。雖然女孩長得不錯，可是太舌燥了，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女人。

「你們準備去日本哪裡玩啊？我對日本很熟哦……」

女孩滔滔不絕地講著，楚之洛聽到從周邊傳來飄忽不定的聲音。感覺到喉間有些乾澀，眨了幾下睫毛，睜開眼睛，意識有些模糊地摸著前方的口袋。

「要什麼？」蕭然看楚之洛睡得迷迷糊糊的，連眼睛都沒捨得睜開，就在前座的後袋里拼命翻著什麼。

「水、水……要喝水。」楚之洛揉了揉酸澀的眼角，拼命想要睜大眼睛，但是視線還是模糊不清。

「喏，在這裡。」蕭然輕鬆地就摸到了礦泉水瓶，打開來遞到楚之洛嘴邊。

楚之洛結果水瓶，飢渴地吞嚥著礦泉水，喝得太急，嘴角漏出一絲晶瑩的水珠。瓶子差不多見底了，楚之洛才覺得稍微好過了一些。

「到了嗎……？」

「你才睡了多久，哪能那麼快到。」蕭然有些發笑，嘴角勾著一抹笑意，摸了摸楚之洛蓬鬆柔軟的髮絲，「再睡一會兒？」

「不了，睡不著了。我看電影吧。」

楚之洛是個很安靜的人，蕭然不找他說話，他也不會主動去打擾他。就是這點，蕭然都覺得他跟唐薇薇很像。不過他跟唐薇薇唯一不相像的地方大概就是唐薇薇是一種張揚驚豔的美，而楚之洛是一種內斂靜謐的美。

女孩似乎很喜歡蕭然，有好幾次在看電影的楚之洛都忍不住扭頭打量了她幾眼。蕭然臉上已經露出極為不耐煩的神色，這個多話的女人讓他想專注地看文件都不行。就在蕭然怒氣將要爆發的前一秒，楚之洛眼疾手快地拿下耳朵上的一個耳機遞給蕭然道，「要看嗎？華爾街之狼，挺好看的。」

蕭然原本煩躁的情緒剛想發作，在聽到楚之洛溫潤如水的嗓音后立即平靜了下來，不似剛才的焦躁。他接過楚之洛遞來的耳機，將女孩撇在一邊，微微一笑道，「好啊。」

女孩總算沒有再打擾他們。飛機落地，人群都熙熙攘攘準備走出機艙的時候，女孩友好地伸出手道，「很高興認識你，我叫文雪涵。」

蕭然沒有打算跟這個女孩有過多的牽扯，這一路他已經被她煩的夠可以的了。他牽過楚之洛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機場。

文雪涵目送著楚之洛和蕭然離開的背影，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滴聲之後道，「嚴阿姨，我見到蕭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