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回到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被告知企劃部經理被人換掉的事情。

 

「誰允許的?」蕭然勃然大怒地看著人事部經理,「我不在公司,誰允許你們換掉人事部經理的?」

 

「是、是夫人。」人事部經理戰戰兢兢地說道。

 

「夫人?」

 

「就是蕭總您的母親。她說企劃部經理辦事不力,所以她就換掉了企劃部經理。」

 

「你出去。」蕭然指了指門口。人事部經理飛一般地逃了出去。門剛被關上,就從總裁辦公室傳出劈里啪啦玻璃破碎的聲音。

 

蕭然在怒火中燒下撥通了嚴月蓉的電話,「媽,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去了一趟日本,你就把我企劃部經理換了嗎?誰允許的?而且你居然還安排那個女人!」

 

他早就該知道的。從文雪涵第一次出現的時候,他就應該知道,為什麼這個女人對他興趣盎然,又為什麼會出現在山口家的生日宴上。

 

「蕭然,你這是再質問我嗎?」嚴月蓉容顏上露出一絲慍怒,「我作為蕭氏股東,換了企劃部經理怎麼了?」

 

「媽,你不用跟我繞彎子。那個女人是你當初說要介紹我相親的對象吧?」那日嚴月蓉將照片遞給他的時候,他連那個女人的樣子都沒看清就拒絕了。想不到嚴月蓉還不死心。

 

「你幹的好事,別以為我不知道。」嚴月蓉隱忍的怒氣也被蕭然激發出來,「你這次帶著那個秘書去日本幹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真是好本事……居然讓一個男人冒充蕭氏堂堂蕭夫人,你真是長大了!」

 

「我讓誰來假扮我的妻子,是我的事情。跟您無關,這是我最後一次跟您說,不要再給我弄什麼無聊的相親,我不需要!」蕭然滔天的怒氣幾乎可以掀了屋頂。

 

「放肆!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嚴月蓉怒目圓真,緊緊握著話筒聲嘶力竭道,「我是你媽媽,蕭然!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媽媽嗎?我告訴你,你必須娶雪涵,你的婚事我說了算!」

 

「媽,你不就是想要個孫子嗎?」蕭然在話筒另一邊冷冷一笑,一隻手松開胸前紮緊的領帶,辦公室裡是冰凍三尺的寒意,「你信不信我隨便出去找個女人就帶個孩子回來?你別逼我!」

 

「蕭然,那個楚之洛有病對吧?」被蕭然這麼一吼,嚴月蓉倒是冷靜了下來。在蕭然不在這段期間,她派人調查了楚之洛的底細,雖然家庭富裕,但并不屬於上流社會的人,要弄死他們一家人對蕭氏來說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他應該還不知道關於微微的事情吧?你說他知道了……會不會病發?」

 

Fuck!!!!!!!!!」

 

一聲怒火滔天的咒罵,蕭然將手中的電話摔得粉碎。血腥的味道在口腔里瀰漫開來。咬牙切齒地站在原地,嚴月蓉赤裸裸的威脅猶然於耳。只有唐薇薇的事情絕對不能讓楚之洛知道。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我不同意,洛洛必須馬上治療。」自從那日跟喬希恒吵架之後,楚之懷與喬希恒的關係如履薄冰。今天如果不是為了楚之洛的東西,楚之懷根本不想開口跟喬希恒說話。被傷了太多次,他也會失望。

 

「我知道,可是洛洛不同意,所以我才想讓你試試看勸勸之洛。」

 

「之懷,這種事情你怎麼能由著洛洛胡來?」喬希恒隱忍的怒氣還是讓楚之懷感覺了出來。

 

楚之懷冷冷一笑,挺起身體道,「洛洛的性格你知道,你要是硬逼著他來,不見得有好的效果。」

 

「之懷,你這話什麼意思?」喬希恒有點受不了楚之懷那個笑容。

 

「洛洛不肯入院,無非是為了蕭然。」楚之懷低眉道,「我沒有阻止他的理由。」正因為楚之洛是他唯一疼愛的弟弟,只要是他的請求他都不忍心拒絕。進退兩難的艱難,喬希恒又怎麼會懂。也許對楚之洛來說,蕭然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愛情,失去了這次機會,他再也不可能擁有第二次了。

 

「之懷,你這是要看著洛洛死嗎?他是你弟弟,你怎麼……」

 

楚之懷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說話的聲音都有點顫抖,「喬希恒,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人?你覺得我會想看著自己唯一的弟弟死嗎?」

 

「我、我不是……」喬希恒剛才的口不擇言傷到了楚之懷,看著楚之懷幾乎潸然淚下的表情,他竟然連抱歉的話都說不出口。

 

「如果你真的那麼想,那今天就當做我沒找過你。」

 

楚之懷從身後的文件夾里拿出一個白信封交給喬希恒,這是他再三猶豫很久之後做的決定。原本今天還抱著最後的希望跟喬希恒好好談談,看來根本就沒有必要抱這種希望。

 

「這是我的辭職信。」

 

楚之懷冷落冰霜的表情上看不到任何情緒的波動。口氣也冷得可怕。喬希恒有些著急的起身道,「之懷,你這是做什麼?」

 

「喬希恒,我受夠了。」

 

「我已經受夠了一直呆在你身邊。」

 

「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牽扯了。」

 

「之懷,你什麼意思?」喬希恒自己都沒發現楚之懷說這話的時候,他自己的心顫抖的厲害。他第一次感到害怕,那個愛了自己那麼多年的人露出那麼疲憊不堪的表情。

 

「喬希恒。我也是有底線的。因為是洛洛的關係,所以我從來不說。」楚之懷抬起頭看著喬希恒一字一頓道,「我愛了你那麼多年,你真的不知道嗎?」

 

這麼多年來,喬希恒一直不想也不願意說出來的事情,就被楚之懷這麼吐字清晰地說了出來。楚之懷那張不失英氣的臉龐露出一個悲傷的笑容。

 

張嘉佳說:『哀莫大於心不死,幸莫過於死徹底。』

 

這次他應該死徹底了。

 

「你裝作看不到我。卻讓我呆在你身邊。你明明知道我愛著你,你卻一次又一次告訴我,你愛著的是洛洛。」楚之懷動容的臉上顯出一絲異樣的魅力,「你想從我這裡聽到什麼?喬希恒,你太自私。洛洛不愛你,就是因為你太自私。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愛。」

 

那一刻我意識到之懷對我的感情有多麼的絕望。而我又是怎樣一次又一次在傷害眼前這個人。我知道他愛著我,卻一遍又一遍告訴著這個人我如何愛洛洛。他和洛洛是兄弟,我卻夾在他們兩人之間讓他們左右為難。洛洛說過,之懷是他重要的哥哥,他也是。那雙像琉璃一樣的眼睛裡看不到一絲逃避,宛若一面明鏡,將我醜陋的部份全部都照了起來。他那麼認真地跟我說,他愛著的是蕭然,那樣絕然的感情。因為他愛著蕭然,所以即使痛苦,他也想呆在那個人身邊。誰說之懷跟洛洛不像,他們對待自己的感情一樣的一針見血。

 

人失望可以挽救。可是一旦絕望,死灰複燃這種事情,不是一句對不起可以換回來的。

 

「對不起,之懷。我……」

 

「喬希恒,你不欠我的。」楚之懷說的每一個字都讓他滴血,「我愛你從來就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所以你不欠我。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愛你了。不會了。我們兩不相欠。」

 

楚之懷說完最後一個字轉身離開。那一刻,背對著楚之懷的喬希恒沒有看到那個堅強的背影后是一張淚如泉湧的臉。哭得滿臉淚水,卻看不到一絲悲傷。

 

真可笑。我愛了喬希恒十年,說不愛他卻只用了十秒。可是為什麼眼淚停不下來。我明明說了不愛他了。心臟的位置也不會疼了,可是為什麼只有眼淚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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